凌晨3时,一阵急促的报警电话铃声把值班民警惊醒。有人报案称,在长江路凯迪公司楼前有一个死人。
接到报案后,值班民警全部赶到了现场。在做好现场保护的同时,将情况报告了刑警。时间不长,刑警、法医都来到了案发地。
刑警经过勘查发现,死者系一男性,头面部被一个高80厘米的瓷质酒瓶击中,脸部已严重变形。经法医检查,人已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在一小时前,脸部已无法辨认。
此处是案发第一现场。周围无任何搏斗痕迹,死者好像是受到突然袭击,在没有任何防备的状况下被酒瓶砸死。但酒瓶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里面也未装过酒。
在现场四周仔细勘查后,没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线索和可疑物。
要查清案情,当务之急是要确定死者的身份。可是死者的脸部已严重毁坏,根本无法辨认,需要复原恢复原貌,目前只能先采集DNA用以破案。
天亮后,民警又对现场进行了进一步勘查,可还是一无所获。组织人对现场周围200米范围内住家、商店访问后,没有任何人在晚上听到打斗、吵骂声,没有找出一件有价值的线索。
一个民警无意间发现,现场斜对面50米远近的地方有一个烟酒商店,门上竖着一个广告牌,上面有个酒瓶的轮廓,但不见了酒瓶。
烟酒店经理到现场看到那个酒瓶后,脸色苍白,承认这个瓷质酒瓶是广告牌上的,但说不清楚酒瓶是如何到了现场,再三表白人不是他杀的。当看到那个死尸后,显得很惊慌,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果要拿到广告牌上的酒瓶杀人,就要爬到3米高的广告牌上去取,没有梯子根本就办不到。
在烟酒店勘查时,发现店里有个梯子,但经理说,那是安装广告的人留下的,当时他们有事没来得及拿走,制作广告的经理叫庞大壮。那个酒瓶不是酒厂出品的,是当地专门烧制出来做广告用的。往广告牌上安装酒瓶时,两个壮年人费了不少劲。
死者的模拟画像出来后,有一个群众急匆匆来到专案组,报告说曾见过死者。案发那天下午,他路过烟酒店时,听到里面有人在激烈的吵架。他进去看热闹,见经理正和死者互相指责、谩骂,要不是他上前去劝架,两个人就要动手了。由于劝架的缘故,他对死者的长相记得很清楚。
可是找烟酒店经理核实时,他根本不承认发生过此事,声称从未见过死者。
时间不长,又有一个人到专案组,称他也见过死者。述说在烟酒店安装广告时,死者曾在那看热闹,还显得和安装广告的人很熟悉,但烟酒店经理对此事也予以否认。
烟酒店经理的嫌疑迅速上升!
专案组根据现有情况,把人马兵分两路进行侦查;一组在外围对烟酒店经理调查取证,一组查找庞大壮,了解庞、烟酒店经理和死者的关系,并查找死者的住处和知情人。
几天后,部分情况摸了上来。从现有材料上看,还不能完全确定烟酒店经理有没有作案时间;庞大壮是个外地人,专做室外广告,单身一人在当地租房居住。经过拼搏,挣了不少银子。但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几个老乡不时去找庞蹭吃蹭喝。
庞大壮有了钱后不学好,不时花钱找卖淫女到住处淫乱。有次卖淫女嫌他给钱少了,和他打闹了一场,并找了几个地痞将庞大壮痛打了一顿,敲诈去了不少钱。
庞大壮的行为不仅使他自己受害,还直接影响到了家庭关系。有次他媳妇来看他,把他和卖淫女抓了个正着。后老丈人全家过来兴师问罪,打得他头破血流,把他的存折也没收了,并扬言再不改过,将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房东介绍说,庞大壮这个人不爱说话,但一说话就吹牛。总在老乡面前吹牛说他已挣了几百万元钱。实际上,几百万没有,几十万还是有的。
房东称庞大壮已离开租住房一个多月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可能是回老家了。办案人员把死者的画像拿给房东看后,房东摇头说没见过此人。
办案人员去庞大壮的原籍找他了解情况,但其根本就没回老家。
为尽快把案情查个水落石出,专案组决定,立刻正面接触烟酒店经理,并拿酒瓶、死者去过烟酒店、吵架、烟酒店经理回避和死者见过面等证据开展工作,求得破获案件工作有所进展。
把烟酒店经理传唤到专案组后,此人很不配合,一言不发,两天滴水未进。
在第三天,办案人员苦口婆心地给他做工作,在讲了很多道理后,这个经理突然跪倒在办案人员的面前,流着汗连声说:“我交代!我交代......”慢慢地把事情讲了出来。
烟酒店经理交代说:“人确实不是我杀的,我从来就没杀过人。可我说了谎话,欺骗了你们。那个死人我认识,他的大名我不知道,只知道外号叫‘耗子’,和那个叫庞大壮的是老乡,庞大壮给安装广告时,“耗子”还来给庞帮过忙,他俩还开过玩笑。庞大装说‘耗子’:‘你小子如果对我不好,广告上的酒瓶就会飞下来砸死你......’装完广告后,庞大壮有急事要离开,把梯子放到了我这里,可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来拿。那个叫‘耗子’的常上我这买烟,说是买,其实大部分时间是赊。那次吵架就是为他赊账的事。那天我在现场看到死者的穿着,一眼就认出死人是‘耗子’。现场有我的酒瓶,又离我那儿那样近,我怕说不清,就说了谎话。警察大哥,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人可不是我杀的,为那点烟钱就杀人,我还没傻到那个份上,是谁杀的“耗子”我也不知道......我怀疑、怀疑和庞大壮有关......”
真是出乎所料,烟酒店经理的交代就是为了洗清自己!
随着侦查工作的进展,实际情况证明,烟酒店经理的确没有作案时间,杀人嫌疑可以排除。
侦查工作就此搁浅了,唯一的“嫌疑人”庞大壮下落不明,破案陷入僵局......
专案组正在抓耳挠腮另辟破案途经时,郊区农民到公安局报案,他们在植树时,挖出了一具死尸。
公安局抽调部分专案组成员和其他民警去勘察现场,发现死尸已彻底腐烂。经检查,死者头部有明显的钝器伤,系生前受到钝器重力击打死亡。民警从还未彻底腐烂的死者衣服里找出一串钥匙、一个身份证。没想到,这个身份证竟是庞大壮的!拿着钥匙竟打开了庞大壮房间的门!
后来经过和庞大壮家人的DNA对比,死者系庞大壮无疑。经对庞大壮的死亡时间进行鉴定,他的死亡时间早于“耗子”,庞大壮不是凶手。
庞大壮被杀案立案后,由其他民警破案。
专案组在后来的日子里,又找到了‘耗子’的多名老乡和有关人员,但都被一一排除了嫌疑。唯一的物证‘酒瓶’被送到技术部门鉴定,结论是没有留下人接触的痕迹。酒瓶是如何到了现场成了一个谜。
“耗子”死的那天晚上是个阴天,当天有四级小风。专案组经过艰苦工作,查找到了那天在街上见到“耗子”的两个行人。
这两个人当晚在朋友家里打牌,牌局结束后回家。在马路对面他们的前面,行走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走到凯迪公司跟前时,两人觉得烟酒店方向有东西闪了一下,紧接着这个男人就晃悠着倒在了地下。当时他们并没在意,以为这个男人是喝多了醉倒在地,还商量了要不要去救助一下,最终怕救了人反而受连累而没去。这两个人见到的行人就是“耗子”。
专案组又进行了多方调查,所有的证据都无法证明“耗子”是死于他杀。那天四级风的力量还不足以把酒瓶吹到“耗子”头上,是什么力量把酒瓶搬过去的呢?经过多次试验,也没拿出最有说服力的结论。
这天,烟酒店经理突然来到专案组报告,说是有个叫“二毛”的人是庞大壮和“耗子”的老乡,现正在烟酒店里,因不知专案组是否找到过此人,所以他专门来向专案组报告。民警见了“二毛”后,确认还未找过此人。
当民警带着“二毛”到了公安局,他看到公安局的牌子时,双腿发起抖。
进了办公室,让“二毛”坐下后,两个民警正在看当天的案情通报没顾上搭理“二毛”。几分钟后,如坐针毡的“二毛”再也坐不住了,以为他干的事情民警都知道了,现在是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坦白,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下,结结巴巴说:“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我把什么都说了吧,就是不说你们也知道......”
听了“二毛”的交代后民警们大吃了一惊,此人出去躲事,以为没事了,今天刚从外地回来。
在外逃亡的日子里,“二毛”是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和家里、和老乡都断绝了联系,不了解任何信息。
这次回来,他先是在当地边缘转了一圈,打探消息,但却一无所获。又不敢和老乡见面,最终选择了烟酒店。
他知道,这个烟酒店是他的一些老乡常去的地方,光他和“耗子”就去了无数次,这里消息较为“灵通”。
“二毛”从不在烟酒店里赊账,烟酒店经理一家对他映像比较好,关系处得也还融洽。当他发现烟酒店里没有老乡时,便走了进去,以买烟为借口打探消息。
可是,听了“二毛”的话,引起了经理的警觉,感觉他和案件有牵连,便稳住了他,随后报告了公安局。
庞大壮、“耗子”和“二毛”是关系比较好的老乡,有事没事老爱往一起凑。“耗子”、“二毛”打工时挑肥拣瘦,没挣上多少钱,想吃好东西的时候,就敲敲庞大壮的竹杠,在他们眼里,庞大壮就是个百万富翁,他有花不完的钱。庞大壮已吹出很有钱的话,也只能做出很有钱的样子,大把花钱请他们吃喝。
牛吹大了,就惹出了麻烦。
“耗子”多次向庞大壮提出借钱回老家盖房,但庞大壮就是不给借。实际上,“耗子”说是借,其实就是想骗,目的就是只借不还。
“耗子”一招不行就又想出一招,多了不给借就少借。每次二十、五十的向庞大壮借钱,积累起来也有三千多元了。庞大壮眼见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便接三差五地找“耗子”讨账,可毫无结果。庞大壮气愤之余减少了和“耗子”的来往,几乎不再花钱请他们吃喝。
随着年龄的增长,“耗子”的家人在老家给他找了个对象,见面后对方提出要两万元彩礼,并要求男方盖新房,没房就拜拜。
“耗子”从家里回来后苦思冥想着弄钱,可到哪去弄这么多钱呢,突然间想到了庞大壮,只能从他那儿弄钱。
想了多天后终于有了办法。
一天,“耗子”破天荒地请“二毛”喝酒,在酒桌上把杀害庞大壮劫钱的想法告诉了“二毛”,正缺钱的“二毛”和“耗子”一拍即合,两人详尽地制定了一个谋杀计划。
在一个星期后的下午,“二毛”在烟酒店“巧遇”庞大壮,历数了“耗子”借钱不还的不是后,“二毛”告诉庞大壮“耗子”手里现在正有钱,并拍着胸脯承诺,“耗子”欠的钱由他当说客要回来。
“二毛”提议要先礼后兵,让庞大壮买上酒菜和他一起去找“耗子”喝酒叙旧,他劝说“耗子”还钱,如还了,皆大欢喜,如不还,两人就一起收拾“耗子”,逼迫他还钱。不过“二毛”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把钱要回来后,庞大壮要给他发二百元奖金。
“二毛”说的就跟真的一样,不由庞大壮不信,当时庞大壮就去买了酒菜,和“二毛”一起去了“耗子”的住处。
在酒桌上,两人抽空把安眠药放进了庞的酒里。喝了一阵后,庞大壮毫无困意,反而越来越兴奋。在“二毛”正和庞大壮碰杯时,“耗子”等不及了,从后面用榔头猛地砸向了庞大壮的头上,庞本能地回过头来吃惊地瞪了一眼“耗子”就脸朝上倒在了地下。紧接着“耗子”又猛烈的用榔头砸向了庞大壮的脸部,只几下就要了庞的命,脸部被砸得稀烂。
事后,两人从庞大壮身上搜出三百元钱,又到庞大壮住处翻箱倒柜找出了两千元钱,“耗子”分给“二毛”一千元,剩下的全装进了自己的腰包。随后两人便将尸体运到郊外掩埋起来。
当天晚上,“二毛”就走上了逃亡之路,而“耗子”认为做的很高明,一直没有离开,直至被酒瓶砸死。
民警把“二毛”移交给庞大壮命案侦破组后,由他带着民警去指认了埋尸地点——那地方就是农民挖出死尸的地点。
但“耗子”的死因一直查不清楚,,可凶器确实是广告上的那个酒瓶。
几天后,专案组民警又对广告牌进行了一次更为仔细的勘察。几个人爬到了广告牌上,想把酒瓶放回原处,费尽了力气才勉强将酒瓶放了回去。如果让酒瓶自己飞下去,不知要用什么样的神力。
民警们正在广告牌上寻找蛛丝马迹时,在底下看热闹的百姓中突然有一人高声说:“奇怪了,这个酒瓶怎么象是人的鼻子?大家看看,广告两边的字就像是人的眼睛,上面的拼音就似人的眉毛,酒瓶下的画就是人的嘴,这简直就是人的照片啊!”众人听了后都七嘴八舌的说:“真是,太像人的照片了。”
民警们听到大家的议论后下了广告牌也仔细端详起来。可不是,真像是一个人的摸样,不禁暗暗称绝。正纳闷时,一个老者走上前神秘地对民警说:“我早看出来了,一个月前这个人像简直就是凶神恶煞,眼里露出的是凶光,嘴就像血盆大口,恨不得吃人!晚上我都不敢从这里经过,白天从这里过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孩子们还说我迷信。现在怪了!你们看,这个人像变得多和善,眼里的目光多温顺,嘴咧着笑得多甜!”
民警们仔细看了广告后真地吃惊起来,这个人像竟然和庞大壮十分相像,朦胧中就似庞大壮正在上面看着大家......
以后又有四个人到专案组说情况,两个人说那天他们亲眼看到从广告牌上飘下一个人,手握酒瓶在砸死者,而他们描述砸人者的衣着竟然和死去的庞大壮的衣着一样;另两人说,他们清楚地看到那个酒瓶就像是被有个人用手握着一样,一点点接近死者,然后一下下砸向死者直到其毙命......
这些反映让民警吃惊不小,老百姓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你不信。但从科学角度上讲,这些讲法肯定站不住脚,人死了难道真有灵魂?可是,“耗子”确确实实是被酒瓶消灭了,而这个酒瓶上也确实没有留下人接触过的痕迹。
它是怎样从广告上走下来的,它的灵性来自哪里?仅凭刑事侦查学说的某些研究,估计目前对此案还不能妄下结论。
就目前说,所有的证据都不支持是某一个人举起酒瓶杀害了“耗子,”就是说,这个案件中没有凶手。但是,“耗子”却真实地被“杀”了,而且杀得干净利索。是什么样的高手可以不留一点痕迹除去了“耗子”,让人不可想象
此案件只能作为积案留下进一步侦查,参与办案的民警留下了莫名其妙的遗憾,但谁也没办法!
难道是庞大壮冤死后,他自己给自己报了仇,用凶手的办法杀了杀害自己的凶手......?真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