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是个南方人,几年前考上了这个北方城市的一所大学,从小镇来到了城市。***后,几经周折才在一家电信公司找到了一个话务员的工作。虽说不是什么美差,但起码衣食无忧了,出来乍道的柳飞已经很满足了。
刚一工作,柳飞就积极性高涨,踏实肯干。这被同事们看在眼里,常常结果就是柳飞在同事们一声声“劳模劳模”的“赞扬”声中,送走本应值夜班的同事。几次过后,柳飞也到习惯了独自一人在这栋市中心写字楼的第8层值班,起初柳飞的心里也打过嘀咕:毕竟整个一个楼层就剩下他一个人,四周的高层在晚上也大都没什么灯光,从小镇出来,受多了奶奶迷信“熏陶”他多少有些心虚。但几次夜班值过后,柳飞发现楼上9层有一家广告公司,是3个艺术青年开的,他们大概是晚上灵感喷涌,经常加班。楼下还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总有1个店员。当然,写字楼的保安吴大叔也会上下走动。这都让柳飞宽心不少。
生活平静地过着,又到了214情人节 ——— 一个与单身汉柳飞无缘的西方节日。这天晚上下班时,从经理到同事,无不把信任期许的目光投向“劳模”柳飞,柳飞心知肚明,忙对大家说:“今天大家都要玩好,夜班我值了。”
有些失落的柳飞又开始了他的工作,这天晚上,电话很少。
就在柳飞有些因困倦而范迷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液晶屏显示是他的出租房房东打来的,一番“嗯”“啊”之后,原来是他的屋子暖气破裂漏水,把楼下的新家具湿了,房东叫他赶快回来处理。放了电话后,柳飞看了看表,已经凌晨1点了,凭他的经验,这时候几乎不会有人给公司打来电话了,一番思考之后,柳飞觉得还是回去处理漏水的事比较重要,于是,他走到大厅尽头,关掉电闸,准备回家。就在柳飞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漆黑的大厅中传来了柳飞最熟悉的铃声,这声音划破黑暗和寂静,让柳飞心头一颤。稍稍平静过后,柳飞摸黑提起了电话,他还没开口,只听见听筒中一个怪异的女声:“跑不掉,跑不掉,跑不掉……”。这声音听得柳飞头皮发麻,墨黑的空气顿时如凝固一般。柳飞扔下听筒,飞也似的冲进电梯。当电梯到达一层,电梯们打开,吴大叔憨厚的笑脸又出现在眼前时,柳飞才感到一丝缓和。吴大叔关切地问他怎么了,他只是僵硬的笑笑,说没事,可额头上却分明有几粒豆大的汗珠。
几分钟后,骑着电动自行车的柳飞已经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了,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柳飞觉得那大概是有人打得骚扰电话,毕竟干话务员接到这类电话多了,抑或是同事们和他提前开的一个愚人节玩笑。映着暖色调的路灯,柳飞的心头轻松了起来,竟有了劫后余生般的幸福感。恍惚间,到了一个丁字路口,柳飞刚一转头,就看见一双明晃晃的大灯,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急促的刹车声后,柳飞和他的电动车摔倒在路边,柳飞艰难地爬了起来,却发现那汽车已经掉头跑了,不过好在那只是个QQ,车速也不快,他只受了点皮肉伤。向着车跑的方向咒骂几句后,柳飞转头去扶他的电动车,但这家伙显然不像他的主人那么走运-笨重的电池已经摔坏。柳飞进行了几次徒劳的发动,彻底放弃了骑车回家的希望。此时,他离他在城郊的出租屋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推着这笨重的铁家伙回去很不现实,而奇怪的是,路上竟没有一辆出租车。不得已,柳飞只得推着他的车回一站路外的公司,明天再作处理。
走着走着,柳飞发现这路上竟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了,虽说深夜没人是正常的,但联想到今天的倒霉事和诡异的经历,柳飞还是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终于回到了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下,柳飞刚放好车子,一回头,一张煞白的脸直直地贴在了柳飞面前,伴着吴大叔诡异的笑容,柳飞吓得一个踉跄。柳飞哆嗦着挤出几个字,吴大叔却没有反应,只是笑容更加诡异。
柳飞磕磕绊绊地向楼门走去,当路过一个公共长椅时,他全身如中电般战栗了一下: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民国时期布袍女人,她双脚悬空,尖尖的绣花鞋随着风的节奏一晃一晃,过肩的长发遮住了眼耳,惨白的嘴角分明浮现出一丝微笑。她的身后,便利店店员和艺术青年呆呆地站着。在吴大叔他们的手上,都有一份报纸。
已经吓傻的柳飞僵硬地挪着步子,还没走出几步,却听见那女人开口:“跑不掉的,来拿你的东西吧…”柳飞突然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拿女人转去,像个木偶似的从那双惨白的手中接过了他的“东西”——— 一张出版日期是2月15日的晚报,只见本市新闻一栏一个大字号的标题赫然眼前:《今日凌晨某写字楼起火,5人死亡》,新闻末尾,一行小字格外突出:又据消息,在写字楼大火中无人伤亡的某电信公司一夜班职员在回家途中途经某丁字路口时因交通事故死亡,肇事者涉嫌交通肇事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