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印记
牟海静
晴朗朗的天！娇阳洒下一片可人的金黄。风儿带着些许清爽和暖意扫过我脸庞，在我耳边打着呼哨。我好想对着路边的绿化带高呼，又恐路人用看疯子的眼光斜视我。我一只手扶稳车把，另一只手臂举在半空，又抡了一个圈儿，算是在舒展身心，又像是在摇着什么。我倏地想起了契诃夫笔下的赫留金，他举着那个手指头像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电动车欢快地前行，我不敢走神，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小差”——从8月9日，我接到驾校通知13号要考理论，到今天9月20号我顺利通过路考，一个多月了，我奔波于家与驾校之间、家与路考路段之间，练车，练车！练车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之一。期间，间隔休息的日子，我也时不时地想想倒桩的规则、场地上的状况；工作日的晚上，睡前回忆一遍教练的要求、默念一遍起步时的注意事项。好几次，就连在梦里也学开车呢。备考室里的“小插曲”
偌大的备考室里座无虚席，理论考试正在进行中。我不时地翻翻书，回忆回忆在电脑上做的模拟题。周围的人有的默然不语，有的若有所思，有的闲聊，有的小声讨论着某道题目……已接近中午，还没叫到我，我正疑心：点名时，我的名字在前边，考试了，怎么我的名字排到后边了呢？“快，你帮帮我！”我左边的女士着急地说。哇！她用手摁着右腮，血正从耳前红豆大小的一处往外冒。很显然，她没摁准出血部位。我赶忙拿着她的手往出血处放，放准了，血还是流，很快洇湿了她手里的纸巾。“我自己摁着使不上劲儿。”她说。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我包里的纸巾，给她摁了一会儿。我的手如此贴近陌生人的脸，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的上衣、裤子上都沾了她的血。坐在后排的一位女士也递过纸巾来。我们摁着、说着、擦着……好一阵忙乱！很多人把目光投过来。待考的紧张和焦急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后来，在场地上等待练车时，一丰盈的女子直冲着我走过来。我一时不知何故。她笑着：“你忘了？理论考试时我的脸上出了血，是你帮的我。”听她这么一说，我忽地忆起当时的情形。我这人，若是别人帮了我，我会念念不忘，若是我帮了别人，我真的不往心里去。看来此女子也是位不忘恩的人。到现在，我只知她是曹王，并不知其名姓及其它信息，她也许只知我的职业是教师。关于驾驶理论考试，我印象最深的事有两件：一件是等了一上午，下午才考试，我的考试成绩是98分；另一件是帮人止血这个小插曲。倒桩练习中的“脸红事”
8月16号是“上车”的第一天。上午学起步只开了一圈，没熄火就是万幸了，谁料到下午练习倒桩移库要反复停车、起步！更要命的是“点”那么多，方向盘要朝这边打了朝那边打，在这个“点”往右打两圈，在那个“点”往左打两圈，在另一“点”又要打一圈，稍后再“回正”一圈，还要前进档倒档的不断地换，全在教练的指挥下操作。连倒桩带移库，我练了第一遍，只觉得车飘飘乎乎地就倒进去了，又飘飘乎乎地就开出来了，那感觉不亚于在泰安方特欢乐世界坐模拟宇宙飞船遨游于太空。至于应该在哪里怎么操作，我脑子里一片浆糊，全然不知。接下来的几天里，随着不断练习，这些“程序”在我脑海里渐渐明朗起来，挨训少了许多。可是又出了一件教练眼里的新鲜事。倒桩时车不太正，教练说：“哪边宽往哪边打着点方向盘。”我很听话。却打反了。教练踩了刹车，问：“你看着哪边宽啊？”我指了指，小声说：“这边。”“这边吗？”教练反问，严厉的语气中流露着不满。“那边。”我想，反正不是这边就是那边。教练默认。我按照“那边宽”打了方向，车正正当当地倒进去了。可是我并没明白原理，也没来得及边开车边琢磨，怕教练嫌慢了训斥。下一次倒车出现车身不正的情况时，我仍然犯糊涂。下了车，问车友，也不知。我只好壮着胆子问教练。找了块小红砖头在地上划了三条平行线，把教练的打火机当作车摆在两线之间，用手指着说：“你看，车身斜着。这边，这头宽；那边，那头宽。你说，这叫哪边宽？” “俺那娘哎，你当老师还不知道哪边宽？”教练笑话人。我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不再解释。我的脸更发烧。见他是笑着说的，我又壮着胆子问：“当老师会教学生，不知道这叫哪边宽。你快说，这叫哪边宽？”教练指着图，说：“往前走，叫这边宽；往后倒，叫那边宽。”俺那娘哎，原来往前走和往后倒还不一样啊，怪不得我按照往前走看宽窄的情况打方向，车身反而更歪呢。我恍然大悟。我旁边有几个车友也长舒了一口气。脸红有脸红的益处。弄明白了，也就会“微调”车了，在以后的练习中我能较为灵活地处理些许“小毛病”了。若现在让我倒桩移库，我还能顺利地完成。场地考试时的有惊无险
场地考试要考三项，侧方停车位停车和坡道起步必考，再抽考一项。虽说侧方停车位停车不难，但教练专门教这一项的那一下午我出发还没赶回来。落下了再补，我总觉得心里好像欠了点什么。大家公认的难项——坡道起步，我却不打怵，因为从一开始练这项，我就基本不熄火，也极少往后倒。最让我担心的就是定点停车停不准，我常停早了一点点，教练说在90分的位置。到了最后一下午练习“转圈”（ 一个人只要上车就开一圈，把场地上的项目全练完。）在坡道定点停车处我停得很好，教练说：“很好！100分。”我心里一放松，起步时就出了错，车向后倒了一点，教练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来，他也没想到我会在考试前一天出此“故障”。我心里的丧气就更别提了！平时很少犯的错，面临考试却犯了，是不是不详的征兆？万一明天考试通不过怎么办？傍晚，抽考的项目公布了。我们的车上有九人明天参加考试，其中我和一位妙龄女孩的抽考项目是连续障碍，其余七人是起伏路。连续障碍，俗称“压铁饼”，是抽空项目中公认的最难的一项。起伏路则是最简单的一项。“人家看着你俩水平高啊！让你俩考最难的。”车友们如是打趣说。教练也把另外七人打发回家了，只留下我两人“头子薄”的加班练车。其实，这回我可不怕，因为这个“压铁饼”我极少出错，平时练习中，我只压了一次，还是压的第五个，教练说过，得分与否只看前四个，这后两个不算分。考试了，我谨慎地驾驶着，考试车比平常练习时用的教练车要好开。车前进着，前进着……“考试结束，祝你考试成功！”车内喇叭又说话了。啊！这是世间最美的声音之一！100分。签这个字，真爽！路考时的孤注一掷
路考训练过程中，我听到的最多的话是：“你们不要以为路考简单”、“要是来个脾气不好的考官，你们就准备好毛巾等着哭吧”、“自己觉得不行的，就得动动心眼儿啊”。我想：先练好是前提，不只是为了考试，更为了将来在公路上独立行驶。所以，只要能抽出时间，我就尽量坚持去练车，每一次都很用心，下了车还常回顾复习。我们车上最年长的大哥说我自己光嘟囔，我是在背要起步时要注意的细节和开车时的注意事项呢。
要考试了，我被分到了第一车。早就听说前几车往往很严，不能过关的人多。我的心又一下子缩了起来。想想教练的话，也该不全是吓唬人吧？！从桩考和场地考的训练中我觉得我们的教练要求格外严格，过关率也高。那两场考试前教练没说什么，只强调各人凭本事过关，这次他反复说，是不是真的单凭本事考试也说不定结果怎样啊？我征求老公的意见，老公已有二十年驾龄，他指导我开过车，他感觉我能过关，无须走旁门左道，就是走也不一定有用。最后，我终于拿定了主意：反正我认真练车了，反正我是第一车，反正补考也只不过一百八，什么也不管了，凭本事考吧！且考试那天我绝不带补考费去！
考官是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很严肃的样子。我绕车一周，递上身份证，调座位、系安全带、挂档、打左转向灯、看反光镜……一切动作都有序、麻利。起步，提速，逐渐挂到3档。前边有一大堆棒子，占着慢车道与人行道，我迅速地打了左转向灯，紧接着看左反光镜，变到快车道上，车身正后又打开右转向灯，看右反光镜，又变到慢车道上。此过程中，我丝毫不敢分心，但我用两眼的余光能看到考官脸朝着我，他一定在看我面对路况的处理措施。加油门，提速，挂到4档，到路口了，我减速，减档，两耳时刻待命，听考官让我直行还是拐弯。“路口直行。”好！稍踩刹车，再减速，看两边的路况，没有来往行人，有车辆，但距离还远，过了路中心，加油门提速，加档，刚溜起车来，“停车。”好！练习时没有任何标志，只是凭感觉停车，这次千万不要速度太快了就应该没问题！踩刹车、离合器，方向盘打三把，停得那个正啊！距离那个准啊！正三十公分。“合格！”考官的声音也很美啊！谁说考官孬？这个考官很公正啊！
夏天的燥热已完全退隐，秋天的云彩高居于九天之外。我在蓝天下像小蚂蚁似的匍匐于地面，心儿却随着云彩自由飞翔……
后记：22号我收到驾驶证了，与路考仅隔了一天。效率啊！晚饭前后看来看去看不够，睡前再看一眼，放在枕边。来之不易啊! 348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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