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行川藏
零碎在那天夜里的记忆大致就是这样……
午夜的登巴客栈里灯火昏黄,临时工掌柜和尚趴在柜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调戏着刚从峨眉山下来的小姑娘,前厅的木头桌子上,我和两个东北人,一个湖北人,一个湖南人,一个苏州人,加一个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人守着七件啤酒(一件二十瓶),一个一个喝成了醉猫。新疆来的大表姐和广东来的伪藏民白马扎媚姑姑听着我们吹牛逼,时不时插上两句嘴……
醉意阑珊,旁边的东北大个儿卷着醉麻的舌头忽然说道:“要不明天我们就去拉萨吧。”
众人红彤彤的脸蛋面面相觑,而后均是一副喝多了酒后跃跃欲试的表情。妈的,谁叫我喝多了酒就爱上彪。
我抄起桌上一瓶啤酒咕嘟咕嘟饮下了一半,操着微醺的乔庄口音应道“好啊!”
而后人事不知……
第二日宿醉未醒,便被西安来的张元拖起来与我告别,原来他纠结了三四个人准备开拔大理,彼时我脑袋涨得厉害,随便敷衍了两句便又闷头就睡,说的无非是些此去不经年,后会能有期一流的场面话,不想一语成谶,两个月后张元挂着两抹高原红出现在我的工作室楼下,这是后话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正蒙头大睡的我被昨夜喝酒的众人掀了被子,一边扯我的胳膊,一边嚷嚷着喊我起来去拉萨。
顿时昨夜之事如潮水一般涌进了脑海,彼时却已悔之晚矣。
藏地之于彼时的我,虽算不上如何神圣,心里却是早有计较的,若非没有万全的准备,哪里敢草草上路。我虽算不得什么好人,却晓得言而有信的道理,随即伸手摸了摸钱夹子里仅剩的五百多块钱,又眼见众人跃跃欲试的表情,皆尽注视着床上只穿了一件内裤的我,只得心中一横,于是胡乱收拾了行李,新找的工作也没来得及辞职,把皮箱寄存在泸州的好兄弟嫖客手中,仅背了一个帆布小包,穿了条我最喜欢的拉裆裤,脚下踏一双硬牛皮靴,便慌忙上路了。
临行前新疆大表姐,扎媚姑姑,哈士奇,嫖客,伟哥,还有小覃十里相送,饶是见惯了别离的我是竟不敢回头……
……
川藏线全长一千九百五十八公里(不算多走的冤枉路),途径大渡河,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期间数度生死,曾徒步翻过海拔三千六百多米的牛背山,徒行了将近十四个小时,弹尽粮绝,在经历了烈日冷雨冰雹的侵袭后,竟而出现了轻微的眼盲症状,手脚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数次险些坠落悬崖。还在海拔四千七百米,号称“世界第一高城”的理塘生了痢疾,上吐下泻,全身脱水,险些丧命,多亏婉琼姐悉心照料,捣药烧水,才捡回来一条小命,可惜我们在理塘的西门失散。又在雨夜里穿过天堑七十二拐,悬崖峭壁,重峦叠嶂,其中艰险,非亲身经历不能名状……
理塘西门一别,最终剩下我和小左两人相依为命,我俩只得有车搭车,没车走路,九天后我们沿着金沙江整整徒步了一天,好在中间遇见一辆三轮捎了一段,黄昏的时候我和小左跨过了金沙江大桥,这意味着我们正式出了蜀地,到了藏边。也意味着318线我们已经走了一半。
等到林芝的时候正值我的生辰,也刚好赶上那里的桃花节,我和小左睡在十块钱一晚上的客栈里,外面密密麻麻下着细雨,想起来自己从十八岁直到当下竟从未曾过过生日,若非母亲提醒,真的又要忘却了,忽而想起十八岁那年生日一人独身在外,我一个人坐在一家清真面馆里吃一碗素面,那天中午我特意加了一个煎蛋,刚下口母亲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一口蛋黄卡在喉咙里,随即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
很久以前我说过一句话,我们总是在拼命地躲避着遗憾,却换来一场接一场的不过如此,想来真是自负,也真是过瘾。其实事实就是这样,二十八天以后我和小左站在了圣城拉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周围穿过摇着转经筒满身酥油味的藏民,此时久别重逢的婉琼姐站在公路的那边遥遥向着我俩招手,那一刻我多想就这拉萨的阳光靠在马路牙子上沉睡过去……
初到拉萨
我口袋里揣着五百块走318徒步进藏,到了拉萨之后身上一分钱不剩……
没来之前,西藏是我的一块病。来了之后,西藏是我的一场梦。
初到拉萨的我热衷于坐在大昭寺广场晒太阳,其时初进四月,大昭寺广场上的人还没像后来那么多,我们一众穷逼在小雨和建辉开的流云客栈里蹭饱了中饭,就浩浩荡荡的往大昭寺奔去,路过光明甜茶馆顺便进去喝一杯七毛钱的甜茶,然后就以各种姿势坐在大招寺广场晒太阳,有时候跟刚编完彩辫的小普目开玩笑,不然就集体靠在墙上发呆,大昭寺前的阳光总是促使着人们不去想一些事情,有时候还会借来一旁休息着的阿佳的卡垫磕长头,我曾经试过一磕磕一下午,第二天腰酸背痛险些起不了床。
彼时晚上九点才天黑,八点钟的太阳虽然被连绵大山遮去了光芒,天地间仍然是一片明亮,小雨不知道从哪搞来两瓶二锅头,连同几罐红牛一起倒在开水罐里,冠其名曰“皇家土炮”,然后大家轮流你一嘴我一嘴的往嘴里呷,两三口下肚,脸蛋已经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了,完事儿我和小左还有宛琼姐摇摇晃晃的在朵森格路拦藏族的出租车,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拉萨市内事故频发多数就是这些出租车司机的责任,我们仨还大摇大摆的站在公路中间,好神奇的是竟然没人撞我们。好在终于有人敢停车,问我们去哪,我们仨一起喊“一路向西”,吓得司机脚踩油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们当时住的客栈就叫做一路向西)
那段日子里认识了一大批神奇的拉漂和藏熬,来自全国各地,性格天南海北,不过好在蹭饭有了着落,有时候跟着人家整理整理客栈,帮忙卖卖珠子,一顿饭就解决了。我曾经一度想过去一个藏餐馆里打工,不仅管吃管住偶尔还能顺几块牦牛肉吃,想想也是极好的,不过后来还是决定做自己的老本行,不用花钱还能到处去逛也不错。
拍照果然是个神奇的工作,开工后的一个月内我就经历了两次绝地,一次是在纳木错,一次是在日喀则,往往是在身处险境的时候毫无惧色,等到了绝地逢生才想起来后怕。那天晚上我们准备去纳木错的圣象天门拍星空,刚支好了帐篷就开始下雪,我只有在十年前的鲁地才见过那么大的雪,巴掌大的一片,纷纷被风刮着落下来,我和香港大学没毕业的真真赶紧收起三脚架然后钻进睡袋,伴着风雪沉沉睡去。天还没亮就听见一个“唉吆”的声音,原来因为雪下的太大,造成本来就海拔四千多米的纳木错空气更加稀薄,小雅姐高反症状严重,唉吆了几声便已接近昏迷。
那时候天还没亮,附近的牧民也没有起床,我们谁都没想到雪竟然能下的那么大,打开帐篷眼前都是白茫茫的,连个鬼影都没有,我们四个人身处绝地,吃的只有几包压缩饼干,此刻又多了一个伤员,当真是入地无门了,这时候唯有开车去到扎西半岛,那里还有零星的几家客栈和卖氧气的地方,当下再无思量,收起帐篷开车便往扎西半岛方向去。四下全是白茫茫的一片,路和路标全都找不到了,我只能下来找路,没成想往前走了五十来米,碎步往前一个趔趄,猛地便扎进了湿地的软泥里,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并没有上冻,里面的泥水还带着点暖意,这东西就好似沼泽一样,越动的快就越往里陷,刘哥和真真赶忙下车让我拉着登山绳将我往上扯,泥潭好似一张大嘴一样将我往里吸。彼时的雪还在下,我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不喘又憋得难受,两只手扯着绳子只得拼命往外蠕动,如此拉了二十多分钟我才被拖了上来,上来让冷风一吹,浑身感觉不到冷只是刺骨的疼,拖着湿透的身子进到车里,漫无头绪,在雪野里小心翼翼的开车三个多小时才到了扎西半岛,一下车便听闻唯一的道路那根拉山口已被封,要等到雪化才能离开。彼时我们一行四人终于找到可以安稳休息的地方,也不去管封山不封山,给小雅姐买了氧气,各自插上电热毯便沉沉睡去。
好在藏地的雪下的大化得却快,我们睡着后过了大半天雪就停了,然后被四川阿坝州的老板娘喊起来吃饭,整个客栈最便宜的就是面条,起来喝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店小二坐地要价,竟然五十块一碗,没有办法,我吸溜着热腾腾的面条,心里想着怎么这么好吃。忽然想起来还有一次是在海拔三千六百米的牛背山上,徒步了一天没东西,到最高的一个垭口的时候喝了一桶酸菜泡面,那叫一个香啊,我把汤底喝的一点都不剩,迄今为止,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
第二天雪化后四个人终于回到了拉萨。还是后来想起来才觉得后怕,再后来还有更惊心动魄境地,心里反倒冷峻了许多……
之于生死
在拉萨我曾经生过一场很重的病,高原气候加颇重的病情险些叫我有来无回,我至今也将永久庆的幸自己曾经生过这么一场关乎生死的大病,它叫我知道,其实无论我们面临了什么,遭遇了什么,都别去抱怨自己倒霉。后来我回过头去看了看,所有发生过的好事坏事,其实都是应该发生并且必然发生的。想起自己上学时很喜欢的一句话,以前不会有意外,只是多了些波折而已。
彼时我被三条野狗围攻,其中还是一条串了的藏獒,个头有一个半成年的阿拉斯加那么大,我被咬的屁股和腿上鲜血淋淋,有做医生的朋友告诉我被狗咬了必须打针,否则必死。
那时候我怕死,怕得厉害,只得独自一人去了防疫站打针,谁知打完了当天晚上就开始高烧不退,第二天早上更是接近昏迷,浑身滚烫得厉害,水不能饮,食不能进,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说话也说不出来。又无亲故在身畔照料,厚厚的眼屎糊住眼角想睁也睁不开眼睛。脑子里混混沌沌,想起之前查过的狂犬病各种惨死的模样,心中更是忐忑,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很认真的在考虑“死”这个字……
阜康医院里的医生见我高烧不退,也查不出是什么顽疾,只得开了些退烧清热的药,拿发烧感冒来对付。于是每天每隔一个小时小王哥都要往我嘴里灌了一碗凉开水,我便逐渐清醒了些,我不敢跟父母说,只得提笔昏昏沉沉写了下来,在此我姑且称它为遗言。
因为吃不下饭,第三天的时候我已经变得面黄肌瘦,眼窝深陷。从原来的一百三十多斤直降到一百一十几斤,到现在也没长上去。我只把这件事儿告诉过两个人,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第一个我对她说,我说我觉得我时日不多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我。第二个我告诉他,要是我还能活得下来,我一定去看看他。
我发誓,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也真的就是就要死了。
我能在这个地方写这些东西,就证明我得救了,救我的是个老藏医,住在八廓街的仓姑寺边上的矮民房里,我常在想这是发生在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不想真真的叫我碰上。听说卓嘎大叔原来是色拉寺里的铁棒喇嘛,耳濡目染深的藏医真传,后来不知为何还俗便住在藏姑寺边的矮房子里,小王哥和工作室里的人找到他,卓嘎大叔看着跟抽过大烟似的我,说这要是再晚来两天,基本就救不了了。
后来听小王哥他们说,他给我吃的是藏香灰,有人还说是甘露丸,也有人说是烧糊了的青稞粒配的药,到底我也没问出来吃的是什么,反正诸天的菩萨还没想收我,过了两天我是能下地了,后来我去藏姑寺吃牛肉藏包的时候又碰见卓嘎大叔,他把一个黄铜的伏魔杵送给了我,我一直揣在怀里。
我是个写小说的,可是上面的文字字字是真。我唯一告诉他们这件事的两个人,一个以为我扯淡干脆不搭理我,另一个,始终也没有来……
生死之前,人情凉薄,便是如此。
病好之后我和小王哥在大昭寺前磕了一百零八个长头,并分别在色拉寺的马头明王殿里请了一盏长明灯。
无他,只是希望我们以后不管经历什么,都能好好的活着。
从那以后我严肃了一段日子,不过不久以后便又恢复了本性。依旧是满嘴屎尿屁,乐得自在玩世不恭。后来我常常在想,其实真的什么都没变,只是心境变了。
我病好的一个月后,小王哥离开拉萨回到了他的故乡西双版纳,临行前我将卓嘎大叔送我的伏魔杵放在他手里,惟愿此生还有相见之日,床榻照料之恩没齿不忘。
而那封遗书,我一直留着,希望近六十年不会再用得上……
阿里女婿
一二年冬天,我受一兄长影响,三天时间一知半解的看完了湘西王陈渠珍的《艽野尘梦》,后来,我有幸去了湖南凤凰,远远瞻仰了那位神奇女子西原的雕像,再后来,我从成都启程,一路途径318各县,途中屡遭危难,数度生死,沿着陈的行军路线一路到了拉萨,后来又从拉萨经羊八井到当雄又到那曲,一路上没有西原。
唯一的遗憾,就是我没横穿过羌塘。
七月份的时候我和佩佩去拍油菜花,途中她对我说,有一个朋友要去阿里横穿羌塘,要找一个摄影师跟拍包吃包住,半月六千。我觉得是这是个不错的差事,遂求佩佩帮我联络,谁知那哥们儿在拉萨竟而高反严重,无奈只得临时换了行程下了林芝。不想一个月后新华社一帮傻缺要去阿里调研,只带了文字记者却没带摄影记者,只得临时找到了我们工作室,虽然给的钱不算多,不过能免费去阿里玩儿一圈,也是不错。
于是我和刘哥收拾行囊,跟着一帮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记者开拔阿里小北线。
阿里的小北线平均海拔都有四千多,中间还经过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遂没到一半,占人口比例四分之三的女记者们已经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新鲜感,起初嚷嚷着转山磕长头的人正拿着氧气呲呲的往脸上喷,虽无力气口中却停不了狠狠地抱怨。面临这种情况我们只得在定日县城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才继续启程赶往目的地古格附近,经受着眼睛天堂,身体地狱五天的折磨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曾经的古格王朝,现在的一片废墟。
当地的政府官员亲切地接待了我们这批组织派来的新闻工作人员,并安排我们住在村子里条件极其“优越”的一栋房子里,彼时记者工作队里已经有九成的人出现了高反症状,好在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捎带着大量的氧气,红景天和高原康,原本心里打算来高原旅个游写篇鸡汤稿子就回内地的新闻工作者再也没有心思关心这里的各项情况,只得躺在床上等待着回去的日子。于是我和刘哥每天睡到十点半,然后他喝酥油茶我喝甜茶,就这黑糌粑吃了早餐,就去找当地的藏族小普目(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打屁吹牛逼,因为这里是后藏,鲜有人会说汉话,我和刘哥只能连手带脚的比划,然后逗得她们哈哈乱笑。
她们中间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叫做琼达,满头的藏辫,要多好看有多好看,瓜子脸,眼睛生又大又圆,脸上也不像其他藏族女人长满了日晒斑,她会说很少的汉话,却能听得懂,她去过最远最繁华的地方就是日喀则,所以每天会问我们草原外面是什么样子。我见她长得可爱,便拿出相机来给她看在拉萨拍的照片,她说来年她要磕长头去拉萨。(大批的阿里藏民每年都会三步一磕头前往圣城拉萨朝拜,在路上的时间约为七个月)
琼达的哥哥强巴是个很典型的卫藏汉子,黑黝黝的脸上挂着两朵黑红黑红的高原红,鼻梁坚挺棱角分明,像极了刘德华和古天乐的合体,强巴养着一百多头黑牦牛和藏地羊,每天都不用管它们,因为他妹妹琼达的缘故我和刘哥都叫他做大舅哥,他并不晓得大舅哥是什么意思,只是听我们叫他哥便高兴得很,遂请我们去他家吃酸奶,每人一个大脸盆,用舀汤的勺子挖着吃,再后来去超市买酸奶的时候就总觉得吃的不过瘾。
四天后那群记者也渐渐适应了高原的气候,开始能下床继续互相灌注各种心灵鸡汤,让人觉得好像灵魂比用了蓝月亮洗得还干净。等到他们适应了,我们基本也要离开了,临离开的时候我偷偷告诉强巴,其实大舅哥就是把他妹妹嫁给我的意思,没想到这个耿直的卫藏汉子竟然一口答应下来,用生硬的汉话对我说娶她妹妹可以,还送十五头黑牦牛,藏地羊随便挑。
我蓦地就被吓住了,一边招手一边赶紧爬上越野车冲着他兄妹二人打招呼,远远地看见琼达背着木桶站在一群藏地羊中间,好像雪域高原上的一朵刚刚盛开的格桑花……
后记
苏轼有一句诗,叫做“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湖山。”
翻译成高晓松他妈妈的话就是“这世上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再明白一点,可以这么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一年走了不少的地方,明白了一些道理。一个人浪荡天涯兜兜转转最终莫名其妙的扎根藏地,这对我来说既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一年里不论是在藏地还是汉地,都发生了很多故事,成都,318,拉萨,珠峰大本营……上面说的简单了些,比如还在泸定搭警车沿着大渡河一路唱着康定情歌到了康定,搭了一个康巴大哥的车开了一下午直接送我们去到雅江县城,在香格宗帮着当地的藏民修白塔巧赶上他家小女儿生日一起跳锅庄舞,在古乡的嘎朗湖边安营扎寨,每天都上来不同的人,晒着月亮白蹭了三晚上的烤肉,还有没讲到的在日喀则遭遇5.8级地震,在藏北草原被一大群牦牛围攻,脱光了膀子在大昭寺门口干架,干完了淋着雨磕长头……
其实本来这些事是要年底写出来的,寻思权当做个总结,这几天连出外景,每每回来到深夜,多少有点神经衰弱,老是撸串儿喝啤酒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写了出来,其实应该还有好几个小标题,约莫万把来字,我见太多,只得除了几个,路上永远不会缺神奇的故事,剩下的留着来日再说。
江湖路远,风雨且行。你我既然不能增加此生的长度,为何不尽量拓展她的宽度。
别谈梦想,别念鸡汤,也别说没盘缠。爱一个地方就和爱一个人一样,语言有时候真的很有力量,可是更多的是嘴里说出来的话真的是苍白软弱,听多了就和空气差不多。所以不论你心心念念一个地方还是一个人,就翻过山和大海穿过人山人海去走近她,拥抱她,亲吻她,告诉她你永远不会再离开了。(画面是大话西游的结局,这时候的背景音乐《一生所爱》该起了)
过去将来从来没变改,天边的我漂泊白云外。